迎请血经 □黄钲平 柳明格
添加时间:2010-12-23 13:11:13 添加人: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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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12月8日上午10时许,支提寺山门外鞭炮声声、梵音畅响、经幡猎猎。上百名僧众夹道迎请一件被喻为佛教界圣物的血经。这是一部由一代高僧明慧法师于上世纪40年代苦修20多年,以指血濡笔恭书的《大乘妙法莲华经》,共七部,计68000余字。后流失到了民间,经过僧众近30年的寻访,终于又回到了支提寺藏经阁。 那么,明慧是一位怎样的大德高僧,这部历经文革浩劫的血经又是怎样失踪后被寻找回来的?在这扑朔迷离的背后有着怎样鲜为人知的故事呢?请看本期非常档案之———
迎血经的隆重场面
初见血经
去年,市摄影家协会秘书长柳明格就亲历了那场佛教界圣事,并拍摄了许多珍贵的照片,记者有意让其写写血经背后的故事。“明慧是福安人,出生在一个小康人家,年轻时就与佛结缘,历经20多载,以指血濡笔写就《大乘妙法莲华经》。后这部经书就收藏于支提寺藏经阁,70年代末,这部经书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散落到民间,直到去年才知道这部经书辗转到了福安的涌泉寺。”柳明格遗憾地说:“我也只知道这样一个梗概,再具体也就不知道了。”
这样的回答还是很难解释其中的一些谜团,好在柳明格与支提寺的当家法师慧净的私交甚好。“具体的情况你问问他也许就知道了,顺便你还可以看看血经是什么模样。”柳明格安慰道。正月十五刚过完,在老柳的带领下,记者一行终于踏上了支提寺血经的探访之路。
农历正月十六下午,记者来到支提寺,但并没有立即见到期待中的血经。“血经是佛家圣典,按照常理是要斋戒沐浴三天才能看的。”慧净法师说。傍晚,吃斋沐浴后算是经过了这番仪式,但天已经黑下来了,只能等到第二天上午才能看到。一个晚上的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早上9时许,慧净法师在大殿上焚香膜拜一番之后,终于带我们来到法堂楼上的藏经阁。这一切更增添了一种神秘感。
慧净法师打开了一架标注“御藏”的书柜,用黄色的锦帛小心翼翼地将七卷血经书《大乘妙法莲华经》摆放在香案上,轻轻拂拭着经卷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记者的心中忽然有几分激动:这就是一代高僧的血写经书《大乘妙法莲花经》吗?慧净小心地翻开一卷血经,果然,一股古雅之气扑面而来,似那一股淡淡的檀香气。那血青色纸面上一行行娟秀的蝇头小楷金光闪烁,可以让人感觉到明慧法师那一颗无与伦比的虔敬之心和秀雅精深的文化修养。我不知道这部厚厚的经书到底耗去了这位高僧多少殷红的血液,是什么力量让她坚持着将这部68000多字的经书写完。也许,也唯其如此,那生命之液才显示出它比金子更加宝贵的所在。
保存完好的七卷血经
师从圆瑛大师
那么,明慧法师生卒为何年,于哪里出生,何年师从圆瑛大师的呢?记者急于打开这个谜团,然而30多岁的支提寺当家法师慧净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你去问问陈老也许他会清楚些。”慧净回答。陈老名叫陈石文,是市佛教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今年已经年近八旬了,他会清楚这其中的故事吗?幸运的是当天陈老恰好在支提寺。“上个世纪80年代初,我知道支提寺有部《大乘妙法莲华经》血经是明慧法师指血濡笔恭书的,后被人借阅,就不知所踪,近年经过多方寻找,在福安赛岐涌泉寺找到。”陈老回答:“上个世纪30年代初,明慧拜圆瑛大师为师,并受其指派到新加坡槟城的极乐寺宏法,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回国参加“救国爱教”运动。”
据了解,圆瑛(1878—1953年)法号宏悟,别号韬光,又号一吼堂主人。是福建古田县人。1928年,被选为中国佛教会会长,并连任七届,成为中国佛教界的领袖人物。圆瑛法师不仅佛学高深,还是一位爱国主义的楷模,是位爱国爱教的高僧。他主张“国家存亡,匹夫有责;佛教兴衰,教徒有责。” 1937年10月和1938年9月,圆瑛法师两次携徒明旸到新加坡、吉隆坡、槟榔屿、马六甲等地,组织华侨募捐委员会,借讲经说法机会宣传救国道理,提倡“一元钱救国运动”,广大侨胞踊跃捐款,他募得巨款,支援抗日救亡运动。“按照当时这段历史记载,作为圆瑛弟子,身在新加坡的明慧也参加了这场救国爱教运动。”
然而陈老毕竟年事已高,许多事情已经回想不起来,慧净法师告诉记者,在福安万寿寺有一吴美云居士可能对这件事情更了解,因为她的师傅曾经与明慧法师共同修行过。
血经出现,众多僧尼前来顶礼膜拜。
历经浩劫终存血经
2月24日,记者赶赴福安赛岐的万寿寺,见到了吴美云居士。她告诉记者,明慧法师,俗家姓林,名寿玉,是福安赛岐镇苏阳村人(一说晓阳镇人),1902年出生,卒于1980年,享年78岁。如今她就安葬在苏阳村金炉货庵的塔林中。
据其向师父忍修大师了解,明慧法师出生在一位大户人家,年幼小时就具善根,15岁时出家,1931年到福州鼓山涌泉市拜圆瑛大师,并受大戒。抗日战争爆发后,跟随圆瑛大师积极投入到“救国爱教”运动。抗日战争结束后,明慧法师回到了福安溪柄镇的溪林禅寺潜心修佛,并开始以指血濡笔恭书《大乘妙法莲华经》。断断续续坚持了近20年,才完成了7卷共68000字的血经。
1966年秋,文化大革命开始,一群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呼喊着革命口号,冲进了这座寺庙,砸毁佛像,焚烧佛经。“这血经饱涵着明慧法师的无数心血,她实在不忍被毁坏。”吴美云居士说:“明慧法师只能将这部血经书藏在身上,那个时候,也许支提寺是保存这部经书最好的地方了。因为那毕竟是历代皇家御赐藏经之所,许多国宝级的经书就藏在那里,红卫兵还不敢轻举妄动。”在那年的秋天,明慧冒着危险,徒步10多个小时将这部血经送到了支提寺藏经阁收藏。
80年代初,宗教界开始活跃起来,听闻支提寺有血经这么一件圣物,外地的一些寺庙开始来“请”,时间一长也不知道这部血经遗落到了哪座寺庙。前三四年,福安涌泉寺的主持慈觉法师在万寿寺发现了这部血经,“这不就是先师的遗物吗?”于是将这部血经恭迎到了涌泉寺。直到去年8月间,才知道支提寺也在寻找这部经书,为了避免这部血经再遭遇意外,慈觉法师与支提寺的当家法师慧净约定,选择一个黄道吉日,让这部血经荣归支提寺。于是,就有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支提寺慧净法师向记者展示《大乘妙法莲华经》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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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提寺是华藏寺(原为华严寺)的俗称,为宋开宝四年(971)吴越王钱俶创建。宋雍熙二年(985)赐名雍熙寺。现寺系明永乐五年(1407)重修,赐名华藏寺。山门有御赐匾额“天下第一山”。支提山曾与山西五台山、四川峨嵋山、浙江普陀山、安徽九华山并称佛教名山。 佛界有“不到支提枉为僧”之语。寺内保存着明铁铸“天冠”佛坐像一千尊,每尊高0.3米,重10公斤,神态各异。殿中供奉着明万历二十五年(1597)御赐铜铸鎏金大毗卢佛像一尊,高2.5米,重约500公斤,莲座周围刻有一千尊浮雕半身小佛像,如莲瓣层叠,形象生动,工艺精巧。此外藏经阁还保存明正统四年(1439)内府刊本《北藏经》6441册,还有一件五爪金龙紫衣。